9月，纽约联合国总部，安理会就伊朗核问题开了场会。会里有人提议给技术谈判再多留点时间，结果没过。会后走廊里人群匆匆，文件夹合上，话筒断电。伊朗代表没多说话，快步离开。

这不是一锤子事，而是多年积累到这一步。2015年，伊朗和六方在维也纳签了核协议，联合国第2231号决议随之通过。2018年，美国单方面退出，制裁一层层叠回去。2020年美国试图用“快速恢复制裁”说法施压，多数安理会成员不认账，僵局就这么摆着。

2023年10月，联合国对伊朗导弹相关限制按期到期，欧盟却把自己的限制延到了2025年。国际原子能机构在2024年6月通过一份决议，要求伊朗配合监测、澄清未申报地点的问题。因为这个，政治气氛更冷，技术谈判空间更窄。

按说，伊朗曾拿到过一手好牌。协议刚落地那几年，油卖得动，钱也能回流，国内生活有起色。同样，在邻里“抢地盘”的老问题上，伊朗的朋友不少，手里也有话语权。结果，这些年该守的没守住，该扩的没扩开。

再看对外合作。2021年，中伊签了为期25年的全面合作文件，方向很清楚。然后受制裁和合规风险影响，大项目一再拖，金融结算走不顺，保险、船运都卡点。企业要算账，政府要抗压，两头都要顾，推进就慢。

伊朗内部换人也带来了摇摆。2024年5月总统莱希因坠机去世，7月佩泽什基安当选新总统。新团队释放想和欧美再对话的信号，国内有人赞成，也有人警惕。因为路线不稳，外部就更观望，谁也不愿当先头部队。

安全上，阴影没消。2020年核科学家法赫里扎德遇袭，震动全国。2023年伊斯法罕军工设施遭无人机袭击，伊方称损失有限。2024年4月，伊斯法罕上空再起警报，伊朗说多数来袭目标被拦。这些事叠在一起，系统性漏洞就暴露。

能源是命门。伊朗近两年把出口重心更多放到亚洲，出货量一度反弹，但折扣大、回款难的问题一直在。油能出海不等于钱能自由回，银行通道和二级制裁让企业顾虑重重。结果，账面数字好口袋里钱到位慢。

与俄罗斯的靠拢是真。两边在无人机、军技、里海—高加索通道上都在加码。2023年推进的拉什特—阿斯塔拉铁路项目就是例子。西方因此追加制裁，伊朗换来的是局部收益和更大的外压。

欧洲的算盘也很直。俄乌冲突后，欧洲加速多元化能源，液化天然气、北非、东地中海都在上量。《华尔街日报》等多次提到这一转向。因为这个，欧洲对伊朗油气的指望降低，政治上就更不愿替伊朗说话。

美国的口径没松。华盛顿盯着离心机转速、浓缩水平、监测摄像头是否在线这些具体点。只要伊朗和国际原子能机构的分歧不收口，美国就会拉着盟友在多边场合施压。安理会层面不一定天天表决，但气氛一直压着。

说回中俄。两国在会上劝和、劝谈，主张给技术路线上一个可核查的台阶，这些动作外界都看得到。但规则是现成的，票数也是现成的，想硬拽不现实。朋友能托一把，路还得自己走。

伊朗要想翻盘，路并不神秘。第一，把核问题和监测问题处理得更清楚，给国际原子能机构一个可核查的安排。第二，把对外合作的清单具体化，拿出时间表和保障条款，让愿意来的企业敢落地。第三，内部说法尽量一致，别今天东一步、明天西一步。

同样重要的，是心理上的定盘星。你是要在东西两头来回试水，还是定下基本方向，然后在细节上谈条件、换利益。下棋讲先后手，关键在连贯度。一步好、一步乱，局面就散。

傍晚的德黑兰大巴扎，换汇的小窗前排着队，老板把一沓里亚尔放在电子秤边，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汇率板，又拿起计算器按了几下。等这拨人散去，伊朗会把下一步落在谈判桌上，还是把筹码押在更强硬的路上？